第六章

她一哭，林熙雯亦跟着抽泣出声，母女俩顿时哭作一团。
见母女俩未语先哭，林南忍不住面色一僵，此时已至深夜，母女俩在他门前这样哭，万一被人看到了，指不定以为他将母女俩怎么了呢。
母女俩深夜过来，林南料想应该是林飞出了事情，他倒是不想管，但见母女俩哭的可怜，他也不好赶人，只能柔声道：“你们先进来说吧。”
“嗯……”柳诗柔梨花带雨的点点头，牵着女儿的手跟着林南进了院子。
客厅内，林南倒了两杯温茶递给母女俩，然后在一旁坐了下来，问道：“说吧，什么事？”
柳诗柔先是道了一声谢，手捧着茶杯没有喝，声音带着哭泣后的沙哑，道：“半个时辰前，管家通知我房里的丫鬟说，有人过来报信说我家相公在……在翠香楼里与人斗鸡赌钱，现在被扣在了翠香楼，要我带十万两银票去赎人……”
翠香楼，天元城有名的妓院。
“所以？你丈夫逛青楼被压，你拿钱去赎人？”林南看向柳诗柔的眼神中写满古怪。
柳诗柔被林南看得脸色一红，眼里闪过一抹哀怨，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。
林南倒是对他这个三婶的性子有所耳闻，属于典型的受气包。他也不知是该怒其不争，还是应当可怜她。
“那你去赎人就是了，来找我作甚？”
“我……我没钱……”柳诗柔说着羞愧的低下头去，整个下巴几乎都陷进了胸前的波涛汹涌之中。
林南眉头一皱，并不想当这个烂好人，对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林飞，他同样没有丝毫好感。
沉吟片刻，他干脆利落的拒绝道：“那你应该去找林老夫人，而不是找我！”
柳诗柔再度淌泪：“家里近来发生了许多事，银钱所剩无几，我怕老太太受不了刺激，也不敢惊动她。”
林南一阵无语，沉默半饷才问道：“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？”
柳诗柔抬起螓首，满脸泪痕的望着林南，弱弱道：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柳诗柔梨花带雨的模样别有一番柔弱的风情，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，但林南并没有怜香惜玉，摇头道：“你走吧，我帮不了你。”
“求求你了林公子……”柳诗柔哭泣着拉着女儿一起跪倒在了地上。
母女俩哭的伤心，身子一阵阵的抽搐，连带着胸前丰硕的豪乳一阵乱颤，看的林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，体内更是涌起了一阵燥热，下身的肉龙也是快速充血。
他急忙深吸一口气，压制住心里的躁动，叹气道：“快起来吧，你们应该清楚，我已经脱离林家了。”
柳诗柔梨花带雨的抬起螓首，抽泣着，正想说话，怎想从她的角度看去，恰巧瞥到了林南下体搭起的帐篷，而林南出去的急，只披了一件外衣，她甚至看到了一截青筋暴起的肉柱。
只一刹那，柳诗柔白皙的脸颊就红的如煮熟的螃蟹，她慌乱抬头，哪想又与他四目相对，霎时间，连耳根都是红透，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喉间……
从柳诗柔的神态中，林南猜测柳诗柔该是发现了他的反应，正有些窘迫心慌。又发现她眼神躲闪，似乎更为慌乱，且脸上露着一副不符合年龄的呆萌模样。
林南心里忍不住微微一荡，眼神不自觉变得火热，心跳也加快了几分。
气氛变得有些诡异。
林南的目光逐渐炽热，甚至有些放肆。
柳诗柔心如小鹿乱撞，半饷才反应过来，慌忙垂下螓首，略带结巴的应道：“我知道……可是……我们真的……没有办法了……”
林南鬼使神差的问道：“你们能给我什么？”话刚出口，他就见柳诗柔颤了颤身子，一阵摇摇欲坠。
林南心底一抽，莫名生出一种恶霸欺负孤儿寡母的感觉，这让他心里非常不好受。正苦思冥想着怎么收回这句话。就听柳诗柔颤声道：“任凭林公子吩咐……”
林南相信柳诗柔知道这一问一答背后的含义，但她还是没多做犹豫，就应了下来。就这一点，就足够打动林南了。
多少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？
真不知道林飞修了几辈子的德，才能找到这样的妻子。
望着柳诗柔娇弱可怜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模样，林南瞬间没了其他心思，也懒得去解释。
他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等着，我跟你们走一趟。”说着，留下一道残影，消失在原地。
林南离开后，林熙雯满眼兴奋地抱住母亲的手臂，挤得胸前的巨乳都变了形状，激动道：“娘……大哥答应了呢。”
柳诗柔勉强一笑，点了点头，眼里隐晦的闪过一抹凄苦之色。
少顷，林南换好了衣服，带着母女二人走出了府邸。
路上，林南询问了林飞被扣押的事情经过，但这对迷糊的母女却是一问三不知，他也只能作罢。
锦江河畔，灯火通明，一艘艘灯火通明的花船飘荡在江中，不时飘来几曲琴音与女子曼妙的歌声。
河畔边上，是一排排三层小楼，灯红酒香，莺声燕语不绝于耳。
林南带着母女来到翠香楼前，叮嘱道：“你们在门口等着，我进去看看。”
柳诗柔摇了摇螓首，低声道：“来报信的人说了，必须要我来赎人……”
林南皱眉，发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，但也没多想，点了点头，带着母女俩走了进去。
一进门，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鸨就迎了上来，一脸媚笑，褶子都皱成了一团：“客官，几位……”
说着，忽然看到跟在林南身后的母女俩，笑容一滞，僵在了脸上。
她还没有见过带着女眷逛青楼的。
林南四周扫了一眼，而后望向老鸨，轻声道：“我来找林飞。”
“林飞？”老鸨先是怔了怔，随后面色古怪的指向楼上：“你是找赵公子的吧，二楼第一间房就是。”
林南点点头，走向楼梯。一边走，一边忍不住看向两旁酥胸半露的青楼女子。
倒不是这些女人姿容多么出色，主要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青楼，难免有些好奇。
“娘……”林熙雯一脸紧张的挽着母亲的手，在众多男人女人或炽热、或玩味的眼神中红了粉脸。
“别怕。”柳诗柔心里亦紧张的要死，故作镇定的安慰了女儿一句，加快脚步跟到了林南身后，这才稍稍心安一些。
行至二楼，第一个房间。
两个紧身衣打扮的武者守在门口，正在说笑。
看到林南三人过来，各自收起了脸上的笑容。其中一个长着一对三角眼，上前一步，眼神透着猥琐的神光，在柳诗柔母女身上扫动了几个来回，随后大声问道：“干什么的。”
林南站定，淡淡道：“赎人。”
“赎人？你们是林老三的家人？”三角眼一边问着，一边露着混不吝的表情绕到了林南身侧，淫笑着伸手就向着柳诗柔的下巴摸去。
柳诗柔哪经历过这种事情，吓到面色发白，正要躲避，就闻见“砰”的一声，而后就见那人斜着飞了出去，撞烂护栏，惨叫着飞下了二楼。
很快，楼下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、惊叫声，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。
另一人脸色一白，壮起胆子上前喝道：“好大的胆子！你知不知道我们……啊……”话未说尽，林南已是懒得废话，上前一步抬手将他拎起，抛下二楼见了同伴。
没人阻挡，林南表情平淡的走向房门。
他来赎人，但不是用银票，好说就用嘴，不好说，就用拳头。
看着林南粗暴的解决掉两个人，母女俩的表情各不相同，柳诗柔脸上是担忧。而林熙雯脸上则是透着些许兴奋的潮红，看向林南背影的眸子里更是写满了崇拜。
房间内，林飞鼻青脸肿，嘴角还残留着血迹，狼狈不堪的跪在中间，而在他身侧，则是站着两个身材高大，气息浑厚的中年男子。
身后，一个相貌略显粗犷的男子半眯着眼，靠在床榻之上，在他身后，两个衣不蔽体的女人正跪坐着，细心服侍。
一个用白皙的小手在他身上轻轻按压着，一个则是用竹签挑起一个剥好皮的葡萄，小心翼翼喂进他嘴里。
几人显然都听到了门外的响动，目光皆是盯着门口，连林飞也偷偷扭头张望着。
随着“吱呀”一声轻响，房门被推开，一道挺拔的身影踏进房间。
见到来人，林飞苍白的面色瞬间涌上一股兴奋的潮红，惊喜的失声叫道：“林南！”说着，挣扎着就要起身。
身侧，一个中年男子冷哼一声，伸手抓住林飞的肩膀，五指用劲一捏。“啊……”林飞顿时吃痛的惊叫一声，重新跪了下去。
“相公……”
“爹爹……”
两声娇呼同时响起，却是柳诗柔母女快步走进了房间。看着丈夫的惨状，柳诗柔心里一揪，想上前，却又不敢，只能红着眼眶娇斥道：“你们怎么能打人。”
自然没有人回应这般天真的话语。
床榻上，赵志杰眼露精光，在柳诗柔母女俩的胸前扫动了一圈，随后缓缓坐起，饶有兴致的望着林南，问道：“你就是林南？”
人的名，树的影。近来赵志杰听到最多的，就是林南的名字。
林南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，还未说话，就听那头林飞鬼哭狼嚎起来：“林南，赵志杰这个混蛋设局坑我！！快救我，我肩膀快断了……”
“林公子……”柳诗柔在旁带着哭腔焦急的轻唤。
林南巴不得这个混蛋三叔多吃一些苦头，但却受不了柳诗柔带着哭腔的声音。
他先是嫌恶的瞥了一眼鬼哭狼嚎的林飞，而后望向赵志杰，淡淡道：“先把他放了。”
赵志杰脸上露出一抹玩味：“据说你已经脱离了林家，怎么？今晚你想出头？”
林南淡淡一笑：“如果我说是呢？”
赵志杰脸色一沉，缓缓起身：“那你就要做好承担赵家怒火的准备！”
说着，他又忽然一笑：“当然，你现在反悔也来得及，为了这个废材得罪我赵家，怎么都不合算，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，你说呢？”
林南一怔，随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，赞同道：“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为了林飞这个废材，莫说赵家，得罪一个乞丐，在林南看来都是不值得的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赵志杰只当林南怕了，心里涌上一阵不屑，什么开山境，还不是怕了我赵家？
笑罢，他随意的摆了摆手，语带三分轻蔑：“识时务者为俊杰，今日我还有事，你把林飞的妻女留下就先去吧，明日我再请你喝酒。”
这一刻，林南的“退缩”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，但其实也在情理之中。
在这天元城，谁又不畏惧一门两开山，实力最强的赵家？
“林南，你这个白眼狼，我林家给你吃，给你喝，养你长大，你竟然狗日的背叛林家，跟赵家人同流合污……”林飞情绪激动的叫骂开来。
柳诗柔母女俩的脸色则是瞬间苍白，毫无血色，心情亦是跌落到了谷底。
林南走后，迎接她们的将是什么，不言而喻。
林南似乎没听到林飞的骂声，只是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赵志杰，问道：“你是不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？”
赵志杰脸上笑容一滞，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，他微微眯起眼，闪过一抹冷光，问道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对，为了林飞这个废材得罪你们赵家真的不值得。”说完这句话，林南忽然眼神一凝，整个人气势亦是一变，好似一柄出窍的利剑，锋芒毕露，轻蔑一笑：“但是，赵家而已，得罪，也就得罪了。”
话音一落，整个人房间里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林飞的骂声卡在了喉间，柳诗柔母女俩更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上一刻还有地狱，而下一秒就到了天堂。
赵志杰脸上的表情则是要精彩许多，时红时白，拳头捏的“噼啪”作响，咬牙切齿的道：“你！耍！我！”
“我可没有耍你，只是你自作聪明罢了。”林南一脸无辜，只是眼神中透着的，依旧是在看待傻子一般的光芒。
赵志杰一向自诩聪明，谁想今天却是被林南戏耍了一通，而最刺痛他的，是林南看待傻子一般的眼神。
怒气在他眼中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积攒，即将爆发之际，他忽然手指着林飞，大声道：“给我杀了他！！！”
虽被林南戏耍了一通，但他并不是真傻。林南可是货真价实的开山境，硬碰硬，吃亏的绝对是他，所以他选择杀了林飞泄愤，他断定林南不敢把他怎么样！
话音一落，右侧一人快速抽出了一柄匕首，闪电般向着林飞的脖颈抹去。
林南眼神一冷，身影一闪，已至近前，闪电般出手，准确的擒住那人的手腕，用力一拉，将他拉的一个趔趄，同时抬膝，宛如一杆长枪，狠狠击中他的胸膛。
众人只闻见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就见那人的胸膛瞬间塌陷，眼珠爆凸“嗬嗬”喘了两口气，瘫软在地，转眼已是不活。
刀锋险而又险的从林飞脖颈前划过，留下一道血痕。吓得林飞冷汗都出来了，连滚带爬向着母女俩的方向逃去。
左侧那人没想到林南下手如此之快狠，不敢略其锋芒，脚步一滑，抽出一柄匕首快速向着林飞刺去，想要挟住他当人质。
林飞逃到母女俩的身旁，刚松一口气，扭头一看，就见明晃晃的匕首直插面门而来，他顿时吓得亡魂皆冒，快速躲到柳诗柔身后，并将她向前一推……
柳诗柔被推的踉跄向前，玉靥迎着匕首而去，但她的头脑已经完全空白，没有丝毫反应。
“娘……”林熙雯惊叫出声。
眼看匕首即将刺入柳诗柔的面门，危急关头，一道黑色的身影及时在她身侧浮现，伸手揽住她的柳腰，带着她暴退了几步，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锋利的匕尖。
柳诗柔险些香消玉殒，这让林南的眼神瞬间冰冷下来，他轻轻推开怀里的玉体，残影略过，再出现时，地上已经又多了一具冰冷的尸体。
“娘，你没事吧。”林熙雯哭着跑到柳诗柔身旁，紧紧抱住，身体不住的发抖，显然是吓得不轻。
柳诗柔仿佛傻了一般，听不进任何话，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丈夫将她推出去的画面。
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，赵志杰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慌乱，他望着林南，歇斯底里的低吼：“你敢动我！明天我爹就灭你满门。”
林南沉着脸走到他身前站定。
“啪……”
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，赵志杰半边脸高高的肿了起来。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，望着林南喃喃道：“你敢打我……”
“我又不是你爹，打你怎么了？”
“啪……”
又是一巴掌，赵志杰另半边脸也肿了起来。
从小到大，赵志杰也没有挨过巴掌，莫大的屈辱使他眼眸通红，布满血丝，不住地嘶吼着：“你一定会后悔的……”
“啪！啪！啪……”
林南冷着脸，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劈头盖脸盖在赵志杰脸上，头上。
一刻钟过去，赵志杰半死不活的瘫在地上，彻底已经没了人样，只怕是他亲娘看到了也难以认出。
将赵家公子打成猪头，林南似乎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，转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迹。
看了眼身后，不见林飞的身影，林南皱眉问道：“林飞呢？”
柳诗柔已经回过神，听到林南问起丈夫，低下头抹起了眼泪。
林熙雯安慰了母亲一句，抬起头，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恨意，声音沙哑的应道：“他将我娘推出去后就跑了！”
林南摇了摇头，带着怜悯看了眼抽泣着的柳诗柔一眼，叹气道：“走吧。”